曲目名稱 | 時間長度 | 來電答鈴代碼 | |
---|---|---|---|
01. 破曉直入 | 07:44 | ||
02. 風迴竹林 | 09:51 | ||
03. 驟雨不定 | 16:02 | ||
04. 清涼一昧 | 02:53 | ||
05. 夕陽獨行 | 13:16 | ||
06. 入夜山嵐 | 09:24 |
《入夜山嵐》,是長年在木柵老泉山上生活、訓練的「優人」獻給這座山的作品;沒有厚重生命課題的外衣,沒有沾染超脫塵世的修行色彩,而是純粹、自在、信手捻來,渾然天成的真切之作。
以「山」為題的《入夜山嵐》,由「破曉直入」、「風迴竹林」、「驟雨不定」、「清涼一昧」、「夕陽獨行」、「入夜山嵐」六個曲目彼此串聯;笛子、大提琴、笙、揚琴、胡琴……等中西樂器的悠揚旋律,比重也與優人向來擅長的鑼鼓相當,彼此融合成為一體;在打擊部分,也不再只是鼓聲的獨出表現,而與雲鑼、魔音鑼、抄鑼、雲板、雷板等各具獨特音色的樂器,共同編織一闕音樂與自然交響的詩篇《入夜山嵐》。
☆破曉直入
記得好幾年前,我們偶爾會住在山上,進行三天三夜或一兩天的集訓。大約清晨五點鐘左右就起來,打坐結束之後,天也都還沒亮。過了七點,當太陽從我們背後的相思樹林,不管是枝葉扶疏或蒼鬱,陽光就直接透過來,猛然向十方去!破曉的氣勢,就是如此。破曉,好像天天都有,好像從亙古以來,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舞步、同樣的步伐。但對我來說,不是!每天只有這麼一次,而且都不一樣,且帶著一種神祕的歌,又陌生、又神祕!也在破曉的時候,神話中,開天闢地,一手將天地撐開來的盤古,才有了一些意義。
破曉,好像一直在重複,但每天又都是新的。這就像我們表演的狀態,雖然演練了千百次,可是每一次的演出,每一次都是新的。
☆風迴竹林
山中的一切太豐富、太飽滿了!其中最讓人捉摸不定的,就是千變萬化的風;春天的風、夏天的風、秋天的風,冬天的風,感覺都不一樣。也因為風的捉摸不定,「始終無從得識你自相的容顏」,因而會讓人或喜或悲,或驚或嘆,或唱或激昂不抑。
我們看不到、摸不到風,可是它又實存,而且聽得到;風從何處來,不知道;什麼時候走,也不知道。這就是風的微妙。
當風吹到竹林,或是吹過樹梢,不管發出巨大或細微的聲音,全都不一樣。記得有一次,我也是走在小徑上,突然就聽到風吹過竹林,聲響由遠而近;又吹過去,由近而遠。於是,我決定要重編「風迴竹林」,把以前的風鑼全部放下,改成用人的身體;用人的身體當作風,表現風在進退、移走、遠近之間的感覺。
☆驟雨不定
山上的一天,就是四季,尤其是夏天午后的雷陣雨,是最特殊的。有一次在山上排練的時候,一道閃電就在排練場前方五公尺不到的地方,啪啦一聲!那種驚人的力量,比鼓聲還要震撼!到現在還讓我印象非常深刻!
而在驟雨來臨之前,一定會有一團一團的黑雲滾過來,就好像浪潮一樣,「拍岸的炫奇剎如在天」,不是在海邊,而是在天上驚濤拍岸。等到雷電交加之後,,「雨絲崩然如浪花」,嘩拉直下的傾盆大雨,好像海水沖擊到岩石,也好像浪花從天上墜下來,「急切地墜入人間煙塵」。
雨後,整個台北市乾淨了,山上也乾淨了,整座山是飽滿的,含水而滋潤。眺望遠處連綿的山峰,在山跟山、峰跟峰之間,就會有一條雲瀑帶過來,就彷彿水墨畫裡的留白,有一種清涼感。夏天,不需法眼清淨,不要低頭,只要很自在地抬頭直觀,就會看到遠峰的留白處「湯緩而下」的瀑布,清涼朗然。
☆夕陽獨行
在山上看夕陽是一種享受。因為夕陽是所有光影與顏色當中,最燦爛的;自古以來,沒有一幅畫比得過夕陽的華麗、傲然跟狂放!可是,夕陽卻又在剎那之間,從最燦爛到最黯淡,然後消失。對我來說,夕陽就好像修行人一樣,已經到了不戀而隨的境界。在山上修持那麼多年,我們慢慢才體會到這境界,但夕陽不用,隨時可以燦爛、黯淡、消失無蹤。因此,我覺得夕陽才是最棒的修行人,可以在瞬息之間,達到不戀而隨的境界。
傍晚,當我們從老泉路走下山,山峰的對面,就看到夕陽將整個大台北染紅了一片!然後慢慢地,夜幕愈來愈低垂。等到太陽完全下山,黑暗從天際慢慢爬上來之際,那時,卻是夕陽最豔麗的時刻!那種豔麗,就像一個俠客揮動劍器的身姿尚未結束之前,縱放狂歌的傲然姿態。
☆入夜山嵐
山嵐的意象很奇特,有時候它來,有時候它去,也不曉得它跑到哪去!有時透明得似有若無,好像著了一襲無色的裙擺一樣;好像女孩子的裊裊輕舞,毫不激情的步伐,好像在跳又沒有聲息的,卻又漫幻在整座山。
山嵐,大剌剌地乘風遨山,沒什麼阻礙,說來,就來;說走,也就走了。有一次,晚上我們在山上演〈聽海之心〉。那天剛好是颱風過後,水氣從山上升起。就在我們一起旋轉、飛躍、打鑼的當中,山嵐就在男舞者的腰間滯留不去!那一幕的印象讓我非常深刻!當演出結束,山嵐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!
山,像一個不動的老僧,風骨嶙嶙。但是,遇到山嵐,也應該會化為繞指低吟於花前!山嵐,抓都抓不住,也因為把抓不住,所以,就只能夠欣賞它,跟它一起共舞。